这点时间,应该足够了。
“好?了,就到这里。”兰斯看向红蔷薇小队,终于?露出个浅浅的微笑,“谢谢你们。”
兰斯笑起来的时候,那种郁郁的气质消散开来,依稀有之前活泼的模样,那让他身上那种奇异的蛊惑也不再让人心悸。
达里尔:“……兰斯,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。”
汉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,一巴掌抽向达里尔的后背。这小子真是一天不打就犯欠。
兰斯听了达里尔的话,微微弯了眼,看起来并没有不高?兴。他抬手抚上高?塔的墙壁,声音有点飘忽:“你更喜欢现在这个有点崩坏、却能肆无忌惮的世界,还是更喜欢之前那个还算和平安静的世界?”
达里尔几乎脱口而出:“当然是以前的世界。”
兰斯的笑意?淡了些:“是啊,我也是。”
高?塔在兰斯的掌心微微亮起。
“而我正是为此而来。”
达里尔呆呆地看着兰斯走进那座高塔。
那是一座用语言无法形容的高塔, 奇异的纹路在墙壁上蔓延交错,闪烁着?银色的光辉。抬起头时,几乎无法看到塔尖。
这?座高塔没有?门、
或者说, 在兰斯踏足前没有门。
当兰斯触碰到这?座高塔时,微微亮起的光芒很快闪烁成流光, 最终汇聚在高塔底部的下方,幻化出一道近乎于门的存在。
它的颜色是纯白,几乎没有?任何?的瑕疵。
达里尔甚至有?一种奇怪的错觉, 就好像这?座高塔在期待着?他的来临。
当兰斯的身影被?高塔彻底吞噬的时候, 达里尔下意识往前?走了一步, 却被?汉斯猛地?抓住了胳膊。
汉斯铁青着?脸骂了一句:“你疯了吗?!”
达里尔回过神,喃喃地?说:“汉斯大叔, 为什么兰斯看起来就好像……”他说不出来, 也无法描述那种奇怪的感觉。
汉斯沉默了一会,轻轻叹了口气。
他推着?达里尔往后倒退几步,确保这?臭小子不会随随便便跑进去后,才压低声音说:“你应该知道, 兰斯曾经是那位圣子阁下的从属。”
达里尔看向汉斯:“这?件事不是秘密。”
在佛拉尔解散了红蔷薇小队后,小队里的人也曾出于好奇去查过这?件事。关于兰斯的身份并不是秘密,佛拉尔让他们潜藏起来的时候也警告过他们, 只?是在窥探到兰斯曾做过什么……或者说经历过什么后, 那种奇异的震撼感还是让他们久久不能忘怀。
“那你也该知道, 圣子阁下失踪后, 几乎整个光明教会的人都在追查兰斯的下落。如果?不是我们藏进了荒原,再?加上后来……乱了, 不然?我们早晚会被?查到。”汉斯这?么说,毕竟这?可是光明教会, 真想找到谁,也不是件难事,“兰斯这?么特殊,他身上的问题,不要去追究。”
汉斯记着?兰斯那句话,他说达里尔的灵感很强。
这?无疑也是一种警告。
过高的灵感,会把职业者导向一条歧途。
…
兰斯在往上走。
这?是一条近乎永恒的通道,如果?没有?坐标,是永远都无法离开这?里的。过去,在梦中,兰斯很多次都被?塞拉斯困在这?里。
他记得在梦中发生的所有?事情。
那些该发生的,与不该发生的一起。
高塔因为他的到来而喜悦,或明或暗的元素此起彼伏,照亮了兰斯的前?路。
那些,是属于祂的力量。
在群星之间,在踏上那条“道路”后,兰斯就清楚他没有?回头的可能。
可正如兰斯对佛拉尔说的那样?,他已经受够了一无所知,只?能茫然?度日的感觉。如果?有?什么事情必定会降临,那他也希望自己是清楚地?迎接死亡。
所以他没有?回头。
也不会后悔。
只?是正因为这?个选择,也让原本不该在这?个时候爆发的灾难出现了……尽管,那只?不过是将?既定的、本就该发生的事情提早了些。
无暗之锁,或者说血祭之月的堕落,并不只?是意外。
这?是必然?的结果?。
早在兰斯观看无名之书?这?本诅咒物的时候,他就应该意识到——
太阳与月亮是一对双生子。
双生在隐秘意义上不只?是代表着?相伴相生,有?时也代表着?一件事物的正反两?面。
为什么在无暗之锁坠亡后,光明之钥能取代祂,塑造出新月?是因为光明之钥吞噬了无暗之锁的权柄……还是因为,无暗之锁本身,也属于光明之钥的一部分?
这?种亵渎,癫狂的猜想,也或许正是事实。
兰斯每走一步,脚下的台阶就会泛出波光,蔓延到两?侧的墙壁,继而再?撞回来。
而他的思绪也在这?种回荡中越想越远。
在无暗之锁堕落,光明之钥接管权柄后的百年里看似相安无事,可灾难并未就此停歇,大地?母神的神像出现异变,无疑象征着?某种无法挽回的事实。
哪怕崇高如神明,也无法改变某些本源。
人类信仰,崇拜着?神明,他们在信仰中汲取到了力量,同时,这?样?纯粹的信仰也会成为稳定神明的锚。可为什么高高在上的神,需要那么多的信仰,需要那么的锚,甚至在过去千百万年前?,曾数次为此开战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