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特一板一眼地说道:“阁下,这是必要的礼数。”
塞拉斯无奈摇了摇头:“你来,是为了兰斯的事?”
“审判庭决定将兰斯的危险等级调整到4,异种以撒兰草的危害程度调整到3。”
兰斯因为开学典礼的事情进审判庭的时候,他身边所有的东西当然也会一起搜查。他进了审判庭后,什么都说了,唯独隐瞒下来一件事。
——洛是靠他的血液才能存活的。
不过兰斯所不知道的是,当他带着洛来到光明之钥学院的时候,神圣生命法阵早已经将生命体的光辉对应起来,不管是他的,还是洛的。
神圣生命法阵的判定不会出问题,而洛也没有引起法阵反应。
在继续两个月的监控下,兰斯的行为举止没有异样,审判庭这才分别调低了他们的危险等级。
听了莫特的话,塞拉斯只是点了点头。
莫特看着塞拉斯,低声说道:“异种以撒兰草很少流落在外,兰斯身边这株……”
塞拉斯抬起手,一道小小的光影浮现。
“是这株?”
那是一株盆栽样式的以撒兰草。
莫特:“是。”
这类异种数量稀少,非常难得,是一种只依靠本能存活的植物,极其凶残。如果培养得当,能够成为非常强大的武器。不过兰斯身边的这株以撒兰草很孱弱,没有经过合理的饲养,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危险性。
盆栽的光影在塞拉斯的手掌中盘旋,名为洛的异种看起来小巧精致。过于娇小的体形,稀少的枝丫,无不揭示了这株以撒兰草的虚弱。
然而——
咻!
某个不经意的瞬间,这株弱小,可怜,娇弱的以撒兰草弹射而出,以某种诡异的方式穿越了光影。蠕动的触须咆哮起来,它的体型以千百倍扩张,一瞬间挤占了整个殿宇。在光影的斑驳照射下,它的模样千奇百怪,粗壮的触须尽头是眼睛,是结块,是囊肿,是喷射的毒液。
它袭向塞拉斯。
伴随着疯狂的恶意。
莫特手握剑柄要拔出来,其他从属们表情各有不一,萨丁教堂里的法阵随之触发。
“奇怪。”
一道轻笑的男声,在这疯狂的袭击下,显得是那么从容。
——“你在愤怒,为了兰斯。”
教士们或多或少都有种怪异的割裂感,那声音透着一种扭曲,好像遥远之外传来的。模糊,宏大,带着难以承受的分量。
滋啦——
他们心口狂跳起来,某种暴怒意念像是一只尖角锥狠狠贯穿了教士们的心脏。他们的身体抽搐起来,被异种的愤怒入侵着,燃烧的情绪在他们的皮肤上蔓延,连皮肉下都翻出血红。
——以撒兰草在愤怒,或者说,是■■。
——■■在愤怒。
——■■拥有了情绪。
——一具空壳,竟想要“活”过来。
他们的心里,几乎在同时都浮现起这些念头……可是,那被抹去的字句……是谁?刚才那些想法又是怎么回事?好像有什么怪异的伟力强行将这些意念强行灌输到他们的脑子里。在被迫触碰到这些隐秘知识的瞬间,他们的身体就产生了某种畸变。
某个瞬间,胳膊软烂得抬不起来,好像是泥潭沼泽里的烂泥;头发暴涨,有那么几根活化过来,如同蠕动的触手;更有人惊恐地发现,他的身体像是个暴胀的火炉,而血液正在疯狂地燃烧。
在怪异变化发生的瞬间,塞拉斯遭受了无数次袭击。
破败的皮囊,如同僵硬的器具,就算已经千疮百孔,却还是屹立在原地。
萨丁教堂永不熄灭的光有那么一瞬暗淡下来。
又以千百倍的光亮,重新绽放。
年轻教士笑起来,越是宽容平静,就越衬得这场面的怪异:“……原来如此,你被他滋养出了心。”最后那个音节在塞拉斯的舌尖上跳跃,如同拥有着某种奇异的意味。
那斑驳破碎的面孔如同怪异美丽的雕像,在异种的愤怒衬托下,反倒有一种奇异的完美。那些畸变的教徒不受控制地,朝他看去。
看着那张脸,看着它……¥……他……
倏地,他们发出了悲惨的嚎叫。
兰斯在宿舍醒来。
胃里的抽搐让他想起来,昨天回来后他就直接睡着了,根本没来得及吃晚饭。他想起那夜里的事情,惊恐坐起来四处寻找,才在床和墙头的缝隙里发现了盆栽。
“洛,你怎么掉到这里的?”
兰斯将洛掏出来,惊慌地发现洛仅存的叶片都掉光了,就只剩下顶部那个小小的花苞。整株都皱巴巴的,叶片的边缘好像被高温炙烤过,都蜷缩起来。兰斯着急得要命,一把摸出枕头底下的匕首,眼都不眨就割开了自己的手腕。
咕噜……咕噜……
洛迅速被淹没在血水里。
兰斯还打算割开更多的血肉,只是还没动,从血液里抬起一根细细的触须就搭上了兰斯的手腕。而后一圈圈缠住了白皙的皮肉,黏糊糊的液体吐出来,将那狰狞的伤口覆盖住。
洛在给兰斯止血。
“洛,你先吃,血不够的话,我可以给你喂肉——”兰斯焦急的话还没说完,另一根染血的触须捂住了他的嘴巴,带着血腥的尖端捅进柔|软的内部,不许他再说下去。